话是没错的。但那一瞬间,郑家悦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顶了一句嘴。
“我也敢爬高。”她颤着声音说,“输不起,我也敢。”
严老师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我不会输。”郑家悦说。
她不记得后来她怎么从办公室出来的,回到座位上之后,她就在书桌上偷偷划下“清北”两个字。直到高考前,她都一直不相信,这两个字会那么遥不可及,爬高了也不一定够得着。
但她那时从来没想过,然后呢?最后她够着了,或是没够着,然后呢?
她花了一整段大学时间去探索这个问题,一边骄傲着自己终于挣脱了那个小城里不属于自己的家,一边兴奋着自己实现了来北京读书的愿望,一边恐慌着发现在人才济济的大学里自己难以想象地孤陋寡闻、愚蠢闭塞,一边焦虑着四处寻找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来填补既忙碌又空虚的生活。
什么都想争,却再也争不到。她再也没有小时候那样,为了一个很小却很具体的目标拼尽全力的勇气了。
4
除了郑家悦那样成绩好些的同学,其他大部分人在严老师班里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学生时期最不可忽视的一年。有的同学在这一年里被严老师打击得一无是处,要么认了被贬去普通班,要么决定学文;有的同学起早贪黑给自己加码,企图弯道超车在下一次考试能离贺尧的分数再近一点,但徒劳无功。几乎没有受到严老师打击式教育影响的同学或许存在但也是极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