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一齐惊呼起来。
大家用满嘴的脏话将那艘“浪漫欧罗巴”号咒骂了一通。肖姣的父亲将大家作了分工,除了我和肖姣去照顾桃叶以外,其他人都到江里去寻找。
桃叶在山坡小屋的红窗子后面远眺着江滩。在这样的夜晚,除了灯光和风声,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但桃叶什么都感觉到了,我们一进屋,她就用目光迎住并问:“鲟钻子是不是又逃脱了?”
几天不见,桃叶已经很憔悴了。她让我们去看望那曾被编为八号的母本树。我是第二次见到它,但它那本应娇翠欲滴的绿叶,出现了许多枯黄。桃叶对我们说,无论这树能不能熬过来,等到江水涨到这里来了,它还是得死去。桃叶对我们说了句实得不能再实的话:“我相信屈祥能捉住鲟钻子,你们别担心。”
桃叶让我们将那块早已褪色的红色软缎料子从窗户上拆下来,放在腰上一缠一绕就成了一件拖地长裙,然后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就进入弥留之际。
桃叶的嘴唇在喃喃地动作,我们猜想她是在用心唱那唱了一辈子的峡江情歌。所以,别人才听不见平时总能听见的歌声。
肖姣望着舅妈桃叶,忽然想起放在招待所的桃花鱼。肖姣的母亲闻讯赶来后,我们一齐往镇上跑。晨曦跟在我们身后扑向青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