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宇宙架构的层创进化(宇宙进化论)。他认为,“进化”必须同时具有两种规定性:一是要有新种类从原有架构中突然创生出来,二是这些先后创生出来的新种类必须表现为一个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新种类的创生是指一个架构复杂至某种程度会突然添上一些新的成分,使原有的架构突然变成一个新的架构。宇宙从物质到生命再到心灵的突创,就是如此。他说:“我们从‘物’的结构而进化到‘生’的结构,从‘生’的结构而进化到‘心’的结构来看,其间显然有些特点。就是物的互相依靠不及生的互相依靠来得紧;物的互相交感不及生的互相交感来得切;物的通力合作不及生的通力合作来得大;至于‘生’之与‘心’亦是如此。换言之,即由物到生,由生到心,这显然的三级,其所以为增进的缘故即在通体合作的性质增加一级,其综合统御的范围增大一层,其活络自主的程度增进一步。”[13]可见,张东荪所谓的“层创进化”,不仅指原有架构时常因缔结样式不同而突创出新种类,而且还必须是一个从简单疏散到复杂紧密,由机械呆板到通力合作并不断向前发展的过程。
(三)“主智的创造的”人生观
依据架构论和层创进化的宇宙观,张东荪又提出了所谓“主智的创造的”人生观。他认为,人生的目的是“把自己弄得圆满完成”,即“人格的自己构成”。人格就是理智,它的构成不仅是“理智的有机化”,而且是“当下的理智”。由此,他提出了“主智的”人生观:“著者相信把人生完全托付与理智乃是最相宜的人生观。所谓完全托付理智就是凡事必以理智为指导。理智以为可则可之,以为不可则不做。”[14]理智可以改造生活,我们理想的生活便是开发理智,不断改造人性。这种人生观,不仅强调理智对人生的指导作用,而且强调人生应该奋发向上,有所创造,故又称为“创造的”人生观。同时,他主张对于人欲只能一方面移欲,一方面给予最小限度的满足,因此它又称为“化欲的”人生观。张东荪抬高理性、贬抑人欲,与宋明理学“存天理、灭人欲”的观点有形似之处。但“主智的”人生观以层创进化论的宇宙观为哲学基础,将人生的目的归于“把自己弄得更文化些”,强调人生的价值在于“其人对于宇宙人生的进化上所贡献的影响大小广狭”,因而主张人生应该是向上奋进的、创造的,这些都是合理的、进步的,充满了近代理性主义、个人主义、创造主义精神,是其人生观中的积极部分。但同时,也带有明显的“自我实现论”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