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泥都快结成壳儿了,搓澡师傅表示必须得收双倍费用。趁他正在搓着,我便穿好衣服走出了洗浴中心,到街拐角的自动提款机上取钱。先取了一万,这是当年我利用安小男的文章从李牧光那儿赚的;又加到一万五,这是把给我前女友郭雨燕的那份儿也添了进去;最后又加到了两万,这是每天的提款上限。我从脚边捡了个塑料袋,将那摞钱胡乱包了,揣进洗浴中心里递给安小男。
他正坐在休息间,赤身裸体地摩挲着两扇瘦排骨,好像一只洗干净又煺了毛,只等下锅的菜狗。看到袋子里的是钱,他惊慌地推回来:“这怎么使得……你已经对我够好的了。”
我感到了辛酸,脸上再次发烧,硬是将钱推回去:“都是同学,客气什么。你先换一个像样点儿的地方去住,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安小男的嘴像鲶鱼一样一瘪一瘪的,似乎马上又要哭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禁动情地胡噜了一下他的满头杂毛,又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这个举动倒惹得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好奇地打量了过来,在他们眼里,我们也许很像一对正在上演爱情悲剧的同性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