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一个高龄心衰病人抢救无效死亡,呼吸机监护仪随着死亡宣告都被关掉,抢救的医生和护士也各自去忙别的事情了,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住院医生面对着刚过世的遗体。
持针器小心翼翼地穿过皮肤,线拉起,打结,缝合着因为气管切开留下的洞,他做得很认真,很细致,做完了这一切他深深地看了死者一眼,帮他把病号服穿好。
这是他照顾了大半年的病人,倾注了感情和心血,他每天都要喊他的名字:吃饭啦,看电视了,看动画片了,爷爷你快点好,好了出去遛弯钓鱼,对方不会知道,有个年轻的医生曾经守了他几个月,全程自言自语。
他眼眶红了,问我说,我不该在死亡宣告的时候哭,我不该在家属面前哭,我不该在上班时候哭,下班之后我回到家,也不能对着为我操心的爸妈哭,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哭。
我说,下班之后我请你吃烧烤,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请你喝一杯。
一个正常的人是该哭时哭,该笑时笑,但是似乎医生就被剥夺了这个权利。面对病房里每天上演的悲剧,我们不得不把情绪隐藏,默默忍受,保持我们医生冷静的姿态,这是大家默认的一种方式。我们在抢救的时候,在与家属谈话的时候,需要保持理智,因为激动的情绪会关闭大脑理性认知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