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我父亲回到卡拉卡钱女人家中时,体验到了那根拐根儿的威力。那根拐根儿是按当时的样子制作的——像小手指一样细,头上有个小球,微微弯曲,正好可以挂在腰上。这根绝妙的武器被莫吉拉洛沃村人作为钝头剑以捍卫他们的尊严,又作为利剑来阻止外乡人的进犯。
牧羊人在离卡拉卡钱女人家不远的街上截住了我父亲,让他解释为啥没有得到许可就在他们村里游荡。我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即使到了这步田地他还不太清楚他来莫吉拉洛沃村到底为了什么。牧羊人把他的缄默误认为是阔生意人固执的傲气,决定彻底根治他那令人恼火的、上层人物的自负。他举起拐棍儿,只一下就把我父亲打倒在地。
“告诉我!”他狂叫着,棍子像雨点般打下来。
即使他想说,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被打得气都出不来了,他缩成一团,在雪地里打着滚,觉得为一个女人同对手决斗未免太愚蠢了,虽然这件事许多著名的男人在他之前都干过,他情愿逆来顺受地死去,不愿让人们事后说他为一个女人竟作了牺牲品,虽然这个女人正是他未来的妻子。在我看来,这是我父亲一生中干的惟一聪明的事情。
我父亲穿的那件给莫吉拉洛沃村的姑娘留下深刻印象的皮大衣,很快变得破烂不堪,羊毛也掉出来了。那顶阿斯特拉罕帽子也成了几块碎片散落在雪地上。牧羊人捡起一片,仔细擦干净他的棍子,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