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冼的,你认识我么?”
冼鉴吃他这么一撞,完全没有想到,也就打了个愣怔,可是很快就平静下来,笑笑地回答道:“倒没请教呢。不过看长官的模样,至少就是这里的站长了。”
梁森鼻子哼了一声道:“正是认识我的,好人有限;不认识我的,好打有限!我再问你:你知道我们不出今年年底,就要把共产党彻底消灭么?蒋总司令已经说过,‘三民主义是中国唯一的思想,再不准有第二个思想,来扰乱中国。’你知道么?”
冼鉴心里想道:“真好笑!你想的倒怪美!”嘴里却说:“不知道。咱们做手作的,没听过这些事儿,只记得从前北伐的时候,蒋总司令说过,‘民生主义就是共产主义。’其实民生、民死,跟咱们倒没相干!咱们做一天手艺,算一天工钱。民生了,不多算;民死了,也不少算!”
梁森喷了一口酒气,申斥他道:“胡说!蒋总司令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混帐话?不过你别胡扯。我还要问你:最近震北村有人想造反,说什么不交租,不完粮,不纳税,还要组织农会。你说,这是不是有共产党在里面活动?”
冼鉴一听,知道梁森不过如此了,就轻松地笑道:“官长说的这些,我都没听别人说过。倒是有人喜欢把一些没来由的风言风语,当做天大的事儿传来传去,说震北村最近活活地饿死了三个人。有人说亲眼见过,是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又有人说,他还去送过殡,的的确确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认真到要为这件事儿赌咒。官长,你知道,咱们工厂里有一个蹩脚技师,他就有一个亲戚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