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足以震撼一个只有十八年阅历的姑娘,让范妮心里感到了近来不曾有过的快慰,只见她容光焕发地答道:“是的,表哥,我相信你一定会是这样的,尽管有人可能不是这样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怕。你就下去吧。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们眼下在三楼,由于来了个女仆,他们没有再谈下去。就范妮此时的快慰而言,这次谈话可以说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刻中止的。如果让埃德蒙再说上五分钟,说不定他会把克劳福德小姐的缺点和他自己的沮丧全都说没了。不过,尽管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分手的时候,男的面带感激,含情脉脉,女的眼里也流露出一种弥足珍贵的情感。几个小时以来,她心里就没有这样痛快过。自从克劳福德先生给威廉的信最初带给她的欢欣逐渐消退后,她一直处于完全相反的心态:从周围得不到安慰,自己心里又没有什么希望。现在,一切都喜气洋洋的。威廉的好运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似乎比当初更加可喜可贺。还有舞会——一个多么快乐的夜晚在等待着她呀!现在,这舞会真使她感到兴奋啊!她怀着姑娘参加舞会前的那种激动、喜悦之情,开始打扮起来。一切都很如愿——她觉得自己并不难看。当她要戴项链的时候,她的好运似乎达到了顶峰,因为经过试验,克劳福德小姐送她的那条项链怎么也穿不过十字架上的小环。原来,看在埃德蒙的面上,她已决定戴上这条项链,不想它太大了,穿不上去。因此,她必须戴埃德蒙送的那条。她兴高采烈地把链子和十字架——她最亲爱的两个人送她的纪念品,从实物到意义如此相配的两个最珍贵的信物——穿在了一起,戴到了脖子上。她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这两件礼物充分展示了她与威廉、埃德蒙之间的深情厚意,于是便毫不勉强地决定把克劳福德小姐的项链一起戴上。她应该这样做。她不能拂却了克劳福德小姐的情谊。当她这位朋友的情谊不再干扰,不再妨害另一个人更深厚的情谊、更真挚的感情的时候,她倒能公正地看待她,自己也感到快乐。这条项链的确好看。范妮最后走出房时,心里颇为舒畅,对自己满意,也对周围的一切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