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好像在闭目养神,实则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是想起今日明康问檀弓,冰羯罗何以重伤至此,檀弓只答四字“奸逆坐害”;又想檀弓那日大言天君去后“鸳鹭瓦冷、翡翠衾寒”云云,真好一个天涯悬望泪汪汪,情深似海难测量。这两相显豁对比之下,当真千仇万恨恨之刻骨。
倘檀弓此刻立他面前,他一道眼风扫过去,就能将这人看出三个血窟窿,从胸膛到下腹将他一分为二。
今遭居然还要乔装仇敌,不由怒心更炽,可倘若不扮下去,枕边人百剑千剑恐怕已经翻来。他堂堂天道魔祖无限法身,宇霄万物无所不有,非偏因这“太微”二字屡凑作一场死局,越想越不能平此忿恨。
山中小动物好像都有了感应,卫玠脚边的一只赤狐松子都吃不下了。
月孛等了卫玠半天,不见有回复,极为小心道:“祖尊大人……?”
卫玠刚才愣是一句话没听进去,只捕捉到了关键词,眼皮有些抬不起似地说:“你说雷部。”
月孛以为是要她详加说明,便道:“正是。九天雷祖与大天帝素来不睦。”
卫玠听笑了,将一把松子砸到狐狸头上,远看着逃跑的小兽一边问:“有多不睦?”
“这……”月孛想了想,斟酌着要不要继续往下说,但见卫玠似乎心情尚佳,便破格大胆子道,“具体起因…大概只从前在天上之时,九天雷祖尚武好斗久战不倦,戕戮厮杀乃家常便饭,大天帝斥其大拂上天好生之仁,妄称天阙神仙,曾用三颗珠捻毁了雷祖的攫天大斧,用那‘玉霄’、‘飞练’斩了‘金蛇’、‘天笑’…雷祖自此诽怨,屡屡污言陷害,说大天帝‘三千年未来无量福地,十九万年不理天庭朝局,故所以天真愚蠢不堪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