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脸上泪痕未干,精心画过的妆容也花了,很没气势地剜了他一眼,语气却是愤愤然的:“你一天天老气横秋的,就像咱俩差了好几辈人似的。”
“是是是,是我年纪大了,总说些我们家小姑娘不爱听的。”徐晨安抽了张纸巾,耐心地给她擦脸。
“《华严经》有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我啊,只不过是不再执着于妄想,顺应而为,自己也觉得轻松一些。”他低声地哄着。
爷爷信佛,徐晨安从小也被看着抄写经书,很多佛偈都还记着。
“我知道,我都懂的。”沈陶陶吸了吸鼻子,说话还是嗡声嗡气的,带着很重的鼻音,“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她想说的话,也都在这佛偈里了。
“那你现在……”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怕稍有不慎就出言刺伤了他。
徐晨安却表现得不是很介意,轻轻翻转右手的手掌,握住了沈陶陶的手,稍稍收紧了些:“陶陶,我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这只手没什么力气,甚至连个倒满了水的杯子都端不稳当,但牵着你的手走下去,我还是能做到的。”他的目光坦荡,眼神一瞬不瞬地看向她,“如果你不介意这样一个比你年长八岁、又如此残破的我,那我徐晨安也绝不相负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