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身边此刻就围着不少人,不乏熟悉的面孔,包括孟子昭。
大钧船业的远洋业务已走入正轨,但在国内的航运却依旧困扰重重,与民生公司合作后,面对外资轮船公司的步步紧逼,形势甚为艰难。大钧最大的合作方民生公司,财务情况也非常不妙,在连续数年的川江航线并购中,融资渠道滞涩不通,因还承担了其他公司的一些债务,到今年年初,负债已达数十万元。在国内航线惨烈的竞争状态下,民生和大钧是没有后援的,因为就连轮船招商局也站在了怡和与太古的一方,与这些外轮公司沆瀣一气,抵制他们势单力孤的对手。孟子昭今天在这里,应当也是希望能从陈光甫这里寻求资金的支持。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谄媚地为陈端茶送水说奉承话,而是安静地站在外围,认真倾听着陈光甫和别人的谈话,只在适当的时候不失分寸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跳脱不羁的公子哥儿了。在这里的全是生意人,他也不例外。见银川走过来,他的眼中掠过一缕阴影,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即便妻子正在和几个女眷站在一旁的窗边吃着蛋糕聊着天,即便他知道银川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扫了他和她一眼,他也依然淡漠而平静。这是个生意人谈生意的场合,他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生意人不应该被往事牵绊,可是,在目光交汇的一刻,一种让他甚觉无力的沧桑感却还是袭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