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走到父亲身边,像哄孩子那样对他说:“父亲,我也倦了,我们走吧,到床上睡觉去,因为我实在太累了。我和你一起睡,你知道我在身边,有事就可以叫我。”
这时候,王虎稍微动了一下,仿佛就要站起来,但他仍然坐了下去,摇摇头,不打算起来。他说:“不,我要讲的话还没有讲完。那是一些其他的事——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两件我一直盘算着要讲的事。你去找个地方坐下,让我好好想想。”
眼下,王虎说起话来还像以前一样激动,源感到他孩提时代那种找个地方去坐坐的习惯又抬头了,然而,对于父亲,他如今已不怎么害怕,因此,一种拒绝承担义务的声音在他心中高喊道:“他算什么,不过是个使人讨厌的老顽固罢了。我竟然得坐在这儿,恭候他的脾气!”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任性的神色,几乎就要把这些话说出来。那个忠心耿耿的老人看出这一情势,赶忙跑上前来,劝源说:“让他去吧,少将军,既然他已病成这个样子,不管他说什么,我们都得忍耐着点。”源于是只得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害怕这时候反抗父亲会使他的情况变得更糟,因为父亲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反抗。他走开了,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已没有多大耐心了。这时,王虎又突然开了口:“我想起来了。第一件事是我必须把你藏在什么地方,因为我还记得昨天你回家时对我讲的话。我必须把你藏起来,不让我的仇敌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