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拖到那株柏树下,打二十军棍!”
“喳!”
若在平日,绿营军中行这样的军法,也会慑得人心惊不安的。但方才的杀戮场面太过紧张恐怖了,这点子刑罚已经“不算事儿”,毕毕剥剥的肉刑声中,满院军士反而都松了一口气,晃眼看着福康安在阶上铁鼎前踱步,福康安踱到哪里,目光也就跟着晃到哪里。
“福康安是读书人,不以杀人为快事。”一时刑罚完毕,两个军士搀着赖奉安过来验刑叩谢了。福康安便向众人训话:“但要是不杀他,别的军官兵士违令失事,我无法处置。军伍里还有桃花运——都有!”
兵士们发出一阵兴奋的鼓噪欢跃,还夹着哄笑,只是事前有令不许喧哗,抑着嗓子揎臂扬眉的十分精神。福康安也是一个微笑,对地下跪着的赖奉安等人说道:“狗东西们给我滚起来!当兵的没见过杀人?挨上司两板子,踹你一脚赏你几个耳巴子是寻常事,你们娘老子没有开导过你?别这么脓包势,既然现在归我节制,纪律赏罚一视同仁。我已经揍过你了,你从此遵命立功,他妈的,我照样赏你!”他几次带兵,已经摸清了行伍脾气,丘八爷们不爱见咬文嚼字的酸馅小白脸儿,因而时不时也放几句粗话,虽然略带了点刻意,兵士们倒觉得比那些一味粗俗的将领另有一分子亲近。这么几句训斥下来,满院军将已都面带欢容,连刚挨了打的赖奉安也破颜一笑,跟着来的军官们也都如释重负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