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纳先生,可怜的太太为父亲向先生要钱,先生和她大吵。她晕过去了,医生也来了,恐怕要替她放血。她嚷着:爸爸要死了,我要去看爸爸呀!教人听了心惊肉跳。”
“算了吧,丹兰士。现在来也不中用了,高里奥先生已经昏迷了。”
丹兰士道:“可怜的先生,竟病得这样凶吗?”
“你们用不着我了,我要下去开饭,已经四点半了。”西尔维说着,在楼梯台上几乎觉得撞在特·雷斯多太太身上。
伯爵夫人的出现叫人觉得又严肃又可怕。床边黑魆魆的只点着一支蜡烛。瞧着父亲那张还有几分生命在颤动的脸,她掉下泪来。皮安训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恨我没有早些逃出来。”伯爵夫人对拉斯蒂涅说。
大学生悲伤的点点头。她拿起父亲的手亲吻。
“原谅我,父亲!你说我的声音可以把你从坟墓里叫回来,哎!那么你回来一会儿,来祝福你正在忏悔的女儿吧。听我说啊。——真可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祝福我。大家恨我,只有你爱我。连我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要恨我。你带我一块儿去吧,我会爱你,服侍你。噢!他听不见了,我疯了。”
她双膝跪下,疯子似的端相着那个躯壳。
“我什么苦都受到了,”她望着欧也纳说,“特·脱拉伊先生走了,丢下一身的债。而且我发觉他欺骗我。丈夫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我已经把全部财产交给他。唉!一场空梦,为了谁来!我欺骗了唯一疼我的人!(她指着她的父亲)我辜负他,嫌弃他,给他受尽苦难,我这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