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进而论及乾隆十七年增兵一事是兵饷多寡的一大转机,而裁汰兵员则是当务之急。
医者之治疮疤,甚者必剜其腐肉而生其新肉。今日之劣弁羸兵,盖亦当量为简汰以剜其腐者,痛加训练以生其新者。不循此二道,则武备之弛,殆不知所底止。自古开国之初,恒兵少而国强。其后兵愈多,则力愈弱;饷愈多,则国愈贫。北宋中叶,兵常百二十五万,南渡以后养兵,百六十万,而军益不竞。明代养兵至百三十万,末年又加练兵八十万,而孱弱日甚。我朝神武开国,本不借绿营之力。康熙以后,绿营屡立战功,然如三藩、准部之大勋,回疆、金川之殊烈,皆在四十六年以前。至四十七年增兵以后,如川、楚之师,英夷之役,兵力反远逊于前。则兵贵精而不贵多,尤为明效大验也。……近者广西军兴,纷纷征调外兵,该省额兵二万三千,土兵一万四千,闻竟无一人足用者。粤省如此,他省可知。言念及此,可胜长虑。
曾国藩由此而论及裁军之后军队的训练方法,请皇帝亲自举行大阅兵:
若夫训练之道,则全视乎皇上精神之所属。臣考本朝以来大阅之典,举行凡二十余次。或于南苑,或于西厂,或于芦沟桥、玉泉山,天弧亲御,外藩从观,军容一肃,藩部破胆。自嘉庆十七年至今,不举大阅者四十年矣。凡兵以劳而强,以逸而弱。承平日久,京营之兵既不经战阵之事,又不见搜狩之典,筋力日懈,势所必然。伏求皇上于三年之后,行大阅之礼,明降谕旨,早示定期。练习三年,京营必大有起色。外省营伍,势难遽遍,求皇上先注意数处,物色将才,分布天下要害之地。但使七十一镇之中有十余镇可为腹心,五十余万之中有十余万可为长城,则缓急之际,隐然可恃。天子之精神一振,山泽之猛士云兴,在我皇上加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