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外边的天气多好啊!
然而巴黎的音乐家中究竟有几个无党无派的独立的人。唯有这般人才能引起克利斯朵夫的注意。也唯有这般人能使你衡量一种艺术的生机。学派与社团只表现一种浮面的潮流或硬生生制造出来的理论。深思默想的超然人士,却有更多的机会能发现他们当代的与民族的真精神。但就因为这一点,一个外国人对他们比对旁人更难了解。
克利斯朵夫初次听到那个鼎鼎大名的作品的时候,便是这种情形。为了那作品,法国人不知说了多少胡话,有一部分的人说是十个世纪以来最大的音乐革命。——(世纪对他们是不值钱的!他们又不知道什么天高地厚)……
丹沃斐·古耶和西尔伐·高恩把克利斯朵夫带到喜歌剧院去,听《悲莱阿斯与梅丽桑特》[117],他们把这件作品介绍给他觉得光荣极了,仿佛是他们自己作的,并且告诉克利斯朵夫,说他这一回保证会发现奇迹。歌剧已经开幕了,他们还呶呶不休的在旁解释。克利斯朵夫止住了他们的话,伸着耳朵细听。第一幕演完,高恩眉飞色舞的问:
“喂,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他反问他们:“以后是不是老是这样的?”
“是的。”
“那么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罗。”
高恩可叫起来了,认为他外行。
“没有东西,”克利斯朵夫继续说,“没有音乐,没有发展。前后不相衔接,简直站不住。和声很细腻。配器的效果颇有些很美的花腔,格调很高。但内容是空无所有,空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