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心痛,到底为何而痛?是为了离开琼华,是为了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此绑在一起?外头人人都道左律瞧上她,是她天大的福分,是她祖坟上冒了青烟,可她不明白,纵使他天下第一人又如何?她不乐意,就是不乐意,半分也强求不得,半分也假装不得。
为何这些人对她的不乐意视而不见?她明明那么大声喊出来,她不想,她让左律滚,她不愿意,可为何都喊得如斯竭力,人人还是听而未闻?
最让她难过的,是竟然连孚琛也来同她说什么左律才是上天下地独一无二的那个,她很想骂人,很想说去他姥姥的,天地间有谁不是上天下地独一无二?便是双生兄弟,双生姊妹,难不成还能从头到脚一模一样?一树梨花尚且朵朵不同,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可她说不出口,因为那么嚣张跋扈的师傅,竟平生首度在她面前黯然承认,比起左律来,他远不及矣。
曲陵南一想起这个便心里疼得无以复加。她不眠不休地睁着眼睛想,师傅不是不难过,师傅也未必乐意把自己推给左律,可是在强大而绝对的太一圣君面前,师傅也感到无能为力。
这天底下独一份的大喜事,唯有她觉得不叫喜事。
她这里正烦躁得想把自己满头秀发薅下来,却感觉外面禁制被触动,曲陵南抬起头,只见一个师妹托着托盘款款而入,这师妹长得黑壮却面熟,曲陵南微微皱眉,忽而想起,她便是那名叫“温慈音”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