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她比平时爱说话。她告诉我,约翰的行为,家庭面临的败落,是她深为苦恼的根源。不过她说她现在已经定下心来,并且做出了决定。她已经留心保住了自己的那份财产,一旦母亲去世——她平静地说,她母亲是完全不可能痊愈或者长期拖下去的——她就要实现一个筹划已久的计划:寻一个幽静的隐居之地,让严守时刻的习惯永远不受干扰,在自己和浮华的尘世之间筑一道安全的屏障。我问她乔治安娜会不会跟她在一起。
她回答说当然不会。乔治安娜和她毫无共同之处。从来都没有过。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她做伴,使自己受累。乔治安娜应该走她自己的路,而她,伊丽莎,则走她自己的路。
乔治安娜在不向我倾吐心事时,大多数时间都躺在沙发上,抱怨家里太沉闷乏味,一再希望她的吉布森姨妈会请她到伦敦去。“只要能躲开一两个月,”她说,“等事情全都过去,那就好多了。”我没有去问她“等事情全都过去”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我猜想她指的是意料中的她母亲的去世,以及继之而来的让人悲伤的葬礼。伊丽莎通常对她妹妹的懒散和抱怨不当一回事,就像眼前根本没有这么个满腹牢骚、懒洋洋地躺着不动的人。可是有一天,她收起账簿,摊开刺绣活之后,却突然对她指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