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非常感激她,他也站起身来。他站在她身旁,心里正在考虑要说些什么,一些词句却已出乎意料地脱口而出,而这些都不是原来他心中想说的话。
“我希望,”他看着她,缓缓地说,“我能用我祖国的语言对你说话,因为我觉得你们的语言对我说来总有些别扭,你已使我忘记了我们属于不同的民族。不知为什么,自从我踏上你们的国土,我第一次感到有个心灵毫无隔阂地与我的心灵对话。”
他诚实而简单地说了这些。她像个孩子似的坦诚地看着他,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她平静而温和地说:“源,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是吗?”
源有些胆怯,好像他伸出了脚要跨上未知的彼岸,又不知身在何处,如何落脚,但依然得跨上前去,他答道:“如果这是你的希望……”他依然看着她,又加上一句,很低的声音中带着羞涩,“玛丽。”
她微笑了,笑得迅速、粲然而顽皮。她接受了他所说的话,显然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就好像她说了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已谈够了。”然后他们谈论了一会儿书中或别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直到听到门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她马上说:“他们来了——我可爱的二老。他们参加祈祷会去了——每星期三晚上他们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