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娣儿特,是生平第一次懂得了爱。
生活对她一向慢如龟爬,现在却其快若飞了。
人的骄傲,总是借某种方式显现出来;玛娣儿特对这场爱情带来的危险,就敢于担当,毫无惧色。倒是于连谨小慎微起来。她平时都能将顺意志,唯有面临危险,才坚执不让半步。跟他是低首下心,迹近谦卑,但对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尊长还是下人,倒更加傲慢无礼了。
晚上在客厅里,当着五六十个人,她会把于连叫过去交头接耳,倾谈良久。
一天,矮子唐博坐在他们近旁。玛娣儿特央请唐博到藏书室取一本斯摩莱特关于一六八八年英国政变的书。唐博欲走不走,“倒没有什么事能让你急起来的!”她出语倨傲,大有侮慢的意味。这不啻是抚慰于连心灵的灵丹妙药。
“这小怪物的目光,您注意到没有?”于连问她。
“他大伯在这客厅当过十一二年差,否则我早叫人把他撵走了。”玛娣儿特对匡泽诺、吕茨等人,表面上礼数周全,骨子里也够咄咄逼人的。她后悔向于连讲了许多与他们的事,尤其她不敢坦言:她对那几位表示的好感,其实都无伤大雅,只是她在叙说时添油加醋,张大其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