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家了。”我说。
三
我早已找不到家门钥匙了,像客人一样按了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却没有人开门,我听见厨房传出炒菜的声音。我又摁了一下门铃,里面一个急匆匆的小碎步跑了过来。门打开了,是母亲。她将沾满油渍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满脸笑容地接过梁久手里的礼品,对我们嘘寒问暖。而父亲就在冲着门的沙发中间端坐着,一动不动,手指上夹的一支烟已经抽了一半。
我和父母说过我今天回来,和男友一起,他们没来车站接我们,也没让替囊来接,我猜父亲这是故意的,就像他故意坐在沙发上抽烟而不给我们开门一样。
我努力沉住气,说:“爸、妈,这是梁久,他是一名记者,做新闻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粗犷的嗓音就毫不客气地撕破了宁静:“你还知道回来?回来干吗!”
他太擅长激起别人的愤怒了,用那副狂妄的嘴脸。我又回想起八年前我离家之前的那场争执,那时我刚从本市的大学毕业,想去省城工作,父亲却用一种不容分说的口吻要求我留在老家工作。我不愿意,他便说尽诋毁我的话,把我说成一文不值的样子,说我离开江山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